在我十大寿的时候,儿媳站出来,说我虐待她。
我情绪波动太大,当场吐血,晕倒过去。
儿媳又怂恿儿子把我囚禁在阴暗荒凉的小院子。
婆婆,您就在这里安度余生吧。
我饿了七天后,艰难地爬下床,去捡地上的树叶。
最后,饿死在树下。
重生归来,我要磨杀他们。
1
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第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糕点。
上一世,我是被儿媳和儿子活生生饿死的。
饥饿感还在腹中叫嚣,我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。
丫鬟秋冬被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到了:
夫人,今天是世子大婚的日子,您还未梳妆。
我回想起来,上一世的今天是儿子秦易和儿媳顾晗大婚的日子。
秦易为偿顾晗的救命之恩,许下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承诺。
顾晗是庶出,我怕她在府中受欺负,于是求得陛下的旨意,让秦易此生只有她一人。
我又将当家主母的本事教给她。
二人成婚后,我将名下财产悉数送与她,左右我一个孤寡老婆子没有什么花销。
只求儿子儿媳举案齐眉,一家人享天伦之乐。
可在我十大寿的时候,顾晗披头散发冲出来,跪在我膝下,哭求我放过她的命。
顾晗当着满堂宾客,露出手臂上的被虐待痕迹:
婆母,儿媳做错了什么,请您责罚。只求婆婆看在夫君的面上,饶儿媳一命。
她一张小脸梨花带雨。
满座哗然,我恶婆婆的名声从此一传十、十传百地流传开来。
我闭上眼,咽下最后一口糕点,将手腕上戴着的传家宝玉镯换下来:
秋冬,去给我拿那个红匣子里的镯子。
夫人,今日世子大婚,您怎的要戴这么素的镯子?
秋冬虽然奇怪,但还是拿过来,我戴在手上。
这是我手头最差的一个镯子。
但配我那好儿媳,是绰绰有余的。
2
婚礼上,顾晗接过我手上的镯子后,脸色一瞬间僵硬。
但还是微笑着接过,连连谢过我这个婆母。
第二天,秦易气冲冲来到我院子里:
母亲这是什么意思?顾晗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,母亲就这样敷衍她吗?
我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,心中只觉得悲哀。
易儿这是在说什么?
母亲不是答应要将之前那只镯子给顾晗,怎么换成这个?
说完,他气冲冲地拿出昨天我给顾晗的镯子。
我叹了口气,让秋冬端来一个托盘。
上面正是原本要给顾晗的金玉镯子,只是镯子已经摔坏。
母亲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?只是这镯子我昨天刚戴上,突然从我手上坠落,坏了。
怎么会这样?秦易看着盘中有裂痕的镯子,低声喃喃。
我身旁的秋冬立马接上:
奴婢亲眼所见,昨日夫人刚戴上这镯子,镯子就掉落在地,可能府里有什么东西与夫人相克吧。
我立马让秋冬住嘴。
只是刚开口,一丝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。
母亲……你怎么了?
我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秦易,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:
易儿,母亲无事,可能是最近为你筹备婚礼太乏了。娘现下要去大觉寺找顾住持为你们祈福。家里就有劳你和晗儿多多看顾。
说完我让秋冬收拾起来,准备出远门。
我倒要看看,这次没有我,顾晗怎样才能成为京城中的明珠。
马车上,我笑着问身旁的秋冬:
你这丫头从哪儿学会的?这血倒是逼真。
没什么,只是民间不入流的小窍门罢了。
顾住持亲自在门口接待着。
叨扰住持了。
我住在大觉寺里,吩咐身边的下人传出:
侯府夫人是因为被府中东西相克,不得已来到大觉寺。
3
不到三日,秦易找上门来。
他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我:
母亲,您知道外面都怎么传吗?顾晗才嫁入我们家,您怎么能让外人那样传言?
是不是非要逼死顾晗,您才开心?
我放下手中的经书,仔细看着秦易。
我不停地咳嗽:
母亲这就回去。
整个人透露出大病未愈的感觉。
秦易自知失言: 不是,儿子不是这个意思。
我摆摆手,示意他不必多言:
顾晗刚进府,是母亲的疏忽,没想到竟让人传出了流言。
儿啊,你莫要担心,待母亲回府,一定好好跟顾晗解释。
说完,我不再搭理秦易,让秋冬准备东西。
戏台已经搭好,我倒要看看,顾晗怎么唱。
4
根据上一世的记忆,今日秦易来,是为了顾晗的身份。
户部尚书根本没把他的女儿顾晗划到尚书夫人名下,族谱上也没有嫡女之名。
上一世,我亲自陪顾晗回去,在席间各种暗示,当天顾晗便成户部尚书的嫡女。
这一世,我在大觉寺礼佛,京城中传出了顾晗刚嫁入侯府,就克得侯府夫人大病的言论。
尽管秦易百般央求,但我不在,户部尚书怎么可能轻易同意秦易一个世子的话?
毕竟,定远侯府是靠我在撑着。
果然,马车还未到达侯府,我就看见顾晗站在侯府大门口。
严寒的冬天里,她只穿着一件衣裙,身影更显单薄,脸色被冻得微微发白。
她看见我,露出欣喜的表情,立马下跪:
母亲,顾晗……
她话未说完,我立马将她扶起:
这是做什么?快快起来。你和易儿刚成婚,是母亲对你有所疏忽了。
我一边说,眼泪一边往下流,顾晗愣在原地。
我趁她还未反应过来,拉着她在门口说了好久的话。
眼见顾晗冻到浑身颤抖,我才放开她,道:
你瞧,母亲竟忘了这是门口,怎么不多穿些衣服?让他人看见,还说我定远侯府小气,竟连新媳妇的衣裙都不舍得添置。
顾晗表情已经被冻僵,听见我的话,强迫自己露出笑容:
儿媳平常习惯了。
我笑着点头,吩咐秋冬将我的大氅递给顾晗。
5
第二日,我在府中高烧不起,府里的大夫说我上了岁数,恐有性命之忧。
顾晗连累婆母生病感染风寒的消息传出,惊动了宫里,皇后马上指派太医来探病。
夫人这是大病未愈,再加上感染风寒所致。现在是冬天,更要小心些,精细养着。
顾晗站在屋中,听见太医的话,忍不住问道:
确认只是感染风寒?
太医与我熟识,开完药方后,看着让我感染风寒的顾晗自然没有好脸色:
世子夫人有何见解?难道在怀疑老身的医术?
顾晗一惊,这是宫里的人,不是她能随便说的。
婆母生病,我自然万分担忧,只是想精心照顾婆母罢了。
太医冷哼一声离开。
我躺在床上道:
你之前也是尚书家的小姐,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?我身边的丫鬟都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,你和易儿好好的,我便安心了。
听我说完这话,顾晗直接转身离开,连体面也忘了装。
夫人,我瞧少夫人眼中……
秋冬还未说完,我让她住嘴:
这是刚进门的世子夫人。
顾晗身穿单薄衣着候在侯府门口,想让我背负上苛责儿媳妇的骂名,这个目的终是没有达成。
可她没有想到的是,儿媳在门口与婆母上演一场感天动地的戏码,最后连累婆母感染风寒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。
想到这里,我骂自己,上一世真是瞎了眼,这样的人竟没看出来。
6
晚上,秦易来的时候,我刚喝完药。
母亲,顾晗虽然是庶女,可她的才华完全不输那些贵女,您今日怎能这般、这般说她?
我脸上满是疑惑:
易儿这是什么意思?
母亲,我知道,我和顾晗你从来没有同意过,但是,现在顾晗是您的儿媳妇,是我亲自求得圣上同意的。
他提起这话,我差点忍不住将手中的碗扔出去。
侯府多年荣耀被他用来求娶一位庶女,满京城都是看笑话,现在还有脸提?
我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:
我说了什么?
我体谅她一个新妇,现在我感染风寒,不用她亲自在旁伺候,让她专心照顾你,我错了吗?
秋冬在一旁接着:
世子,您怎么能这样?您说京城中言论对少夫人不好,夫人病没好便赶回来。结果少夫人在门口只穿着一件单薄衣服迎接,还拉着夫人说话。
夫人害怕其他人传闲话,说咱们偌大个侯府,连新媳妇的衣服都置办不起,将她的大氅披在少夫人身上。
导致夫人现在感染风寒不说,您还要指责夫人,要是侯爷还在,您敢这样对夫人吗?
住嘴我将秋冬呵斥下去,扭头对秦易道,你还想说什么?没什么想说的便走吧,我累了。
秦易几次想说什么,但最后还是留下句母亲好好休息,便转身离开。
待他离开后,我看着佛堂中牌位道:
你说,是不是因为你走得早,咱们的儿子才这么不听我的话?
寂静的佛堂中,回应我的只有摇晃的烛火。
7
半个月后,我的风寒终于痊愈。
秦易迫不及待地赶来,跪在地上:
母亲,求您一件事,顾晗嫁进来时,岳父说等婚后再将顾晗记到大娘子名下,只是现在,这事还未办成。
我一脸无奈地回道:
尚书家大娘子是镇国公家的女儿,顾晗是一个娼女所生,镇国公家规你也有所耳闻,你这让我怎么办?
母亲前去,他肯定同意,您可是陛下的姨母。他镇国公再大,能大得过陛下?
我愤然发怒,将手中的茶杯砸向秦易的眉头,瞬间鲜血顺着他的眉头流下来。
糊涂你忘了镇国公怎么得来的?
再说,陛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?
我的身份是情面,你还未继承爵位,侯府现在靠我一人支撑着,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,你的爵位没了,该当如何?
秦易听着我的话,脸色变得惨白起来,好像是想通了什么。
是哪个蠢笨如猪的下人,告诉你这法子的?给我逐出府
儿子错了,请母亲责罚。
这一世我倒要看看,在爵位面前,他和顾晗之间的情爱还重要吗?
我叹了口气:
改日让顾晗过来,我教她些礼仪。
秦易走后,我立马安排人从宫里请回来一位嬷嬷。
就是不知道顾晗能不能学成。
8
果然,不到七天,嬷嬷站在我面前请求回去,说自己一个奴婢,教不了侯府的少夫人。
我让秋冬将厚厚的荷包放进嬷嬷手中:
顾晗之前的习性野惯了,再加上易儿的宠爱,难免有些骄纵,嬷嬷不要放在心上。
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人精,嬷嬷很快领会我的意思。
京城内很快传出谣言: 顾晗仗着世子的宠爱在侯府横行霸道。
秦易再次哭倒在我面前:
母亲怎么能容忍一个奴才那样虐待顾晗?
你去打听打听,那位嬷嬷养出几位公主?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,她会出宫?
还是顾晗比公主们都金贵?
我放下手帕朝着秦易一笑,话锋一转:
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未上朝?
秦易愣在原地,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这是你这个月第五次未上朝,你以为你是谁?
你真以为我为你谋求的官位是免死金牌?还是说你现在能力出众到比丞相大人还强?
若是不想上朝,趁早辞官回来,免得丢我侯府的人,我侯府这爵位不要也罢
说完,我让人把秦易赶出去,好好思过。
一刻钟后,秋冬告诉我,东院吵起来了。